随着时间的逼近，今年9月北京出租车要全面“油改电”的传闻已经让北京的出租车司机从不屑一顾到开始如坐针毡。“公司里面已经说了，即使今年没法一步到位把北京跑的全部出租车都换成电动车，也要在年底前换掉一万辆，真希望不要换到我身上。”开了20年出租车的陈师傅似乎并不欢迎这一举措，而他对于北京出租车电动化倒计时的反应可以说是北京6.7万辆出租车司机内心的一个缩影。
 

        今年3月，环境部发布《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年大气污染防治工作方案（征求意见稿）》中提出，在今年9月底前北京市出租车需全部更为换电动汽车，该方案同时规定，除北京之外的其他20多个华北地区周边城市在2017年年底前一半出租车需更换为电动车。

 

        但现实显然没那么简单。一方面，共计28个城市纯电动出租车的巨大订单和利益让各大车企和经销商集团望眼欲穿；另一方面，现实操作执行的难度和现实配套的不到位让环保部和北京市迟疑不决，至今仍没有发布正式文件。
 

        “该方案在征求意见过程中反对的声音不少，目前相关部门仍然在综合各个方面因素来调整这一方案的内容考量和执行进度。最起码现在看，在年底前就将现有出租车改为电动汽车的做法很难实现。目前最有可能出台的方案是，北京市未来所有的新增出租车指标将规定只有电动车才能使用。”一位接近北京市交通委员会的消息人士告诉记者，北京出租车电动化的最终方案将会进一步细化和调整。
 

        经济观察报记者获悉，北京出租车电动化的最终方案还将电动车换电模式和充电模式并行纳入考量范畴。这意味着，一直处于角力状态的两种充电模式在出租车电动化的进程中终于找到了和平共处的位置。
 

        争议“过渡方案”
 

        上述引起轩然大波的意见稿中规定，在“2+26”城市（“2+26”城市指包括京、津两座直辖市和河北、山东、河南、山西的26座华北地区城市）中，北京市新增出租车应全部更换为电动车，其他城市积极推进出租车更换为电动车或新能源车，时间节点定格在2017年年底。
 

        抛开市场规则因素，仅仅通过发布一纸政令就倒逼北京现存6.7万辆出租车全部更换成电动车，并且在年内实现，如此做法的实际可行性遭到质疑。
 

        “环保部此前发过的只是一个征求性意见，并没有出相关要求和硬性规定。但这是一个必定的趋势，只是执行的时间和节点，现在没有完全能够确认。”北汽相关负责人在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该方案还没有正式出炉。
 

        对此，全国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表示，京津冀“2+26”城市的新能源出租车逐步推广最大的可能是将出租车的电动化逐步推进。事实上，北京出租车电动化方案的确正处于修改的过程，一个过渡的替代方案正在酝酿中。“应该说，北京市未来所有新增出租车均要求为电动车，天津以及河北26个地级市未来所有新增出租车优先鼓励新能源汽车。”接近政策制定方的消息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替代方案的内容和此前公布的意见稿有很大调整。此外，还有消息显示，环保部将要求京津冀地区在用燃油和燃气出租车定期更换三元催化器，用作减轻传统出租车排放污染的重要措施。

 

        尽管如此，京津冀地区出租车电动化仍是一个不可更改的趋势。记者了解到，目前政策制定层正在参考其他已出台相关政策的城市方案内容来进一步完善后续的政策文件条款。
 

        “包括电动出租车车型价格区间、购车补贴、电动出租车经营期限，甚至换电和充电电动车的比例等等，都会有具体的要求。从长远看，京津冀地区出租车电动化文件还是会正式出台。”上述消息人士告诉记者。
 

        此前，深圳、成都、宝鸡、银川、杭州、海口均已开始电动出租车的试点工作，深圳更是在2016年12月28日发布《关于深化改革推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的实施意见》，该文件提出新增巡游车（即传统意义上的出租车）全部使用纯电动汽车，2020年存量巡游车全部更新为纯电动汽车。至于北京电动出租车全面“油改电”的工作会在多大程度上参考此前试点城市的标准，仍然不得而知。
 

        多方博弈 利益难平
 

        公开数据显示，目前北京市共有约6.7万辆运营出租车，如果出租车全部实现“油改电”，这一更换成本无疑是巨大的。但对于各大新能源汽车制造商和集团而言，这份预估将超过90亿元的巨大出租车订单将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究竟有谁能分享这块“肥肉”，谁又将成为最大的赢家？本报记者了解到，为数不少的新能源汽车制造商都已加入这场争夺战，甚至有车企专门成立了出租车“油改电”的独立项目组。不过，相较于早早布局的车企，新入场的玩家显然没那么容易分一杯羹。更为重要的是，其背后涉及多方利益，难以平衡。
 

        “在出租车‘电动化’方面，深圳算是最早吃螃蟹的城市之一。但你看深圳在跑的电动车几乎都是比亚迪的电动车。你说这个（电动出租车）采购有没有地方保护？车企可以消化纯电动车产能，那出租车公司作为电动车的采购方，也有自己的算盘。”一位了解出租车“油改电”项目的人士如此表示。
 

        在北京的个案中，出租车公司的反应相当迅速。虽然具体方案一直未落地，但北京的部分出租车公司已经为旗下4S店的库存电动车找到了出路。北京祥龙出租客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祥龙出租车”）作为一家在北京出租车市场排名靠前的出租车公司，隶属于北京祥龙资产经营有限责任公司。而祥龙博瑞作为拥有多家4S店资源的公司同样隶属于祥龙集团旗下。位于北京海淀区清河的博瑞汽车园区内有不少品牌的4S店，其中不乏新能源汽车的身影。“如果北京出租车‘油改电’，肯定是先出博瑞旗下的新能源库存车然后再对外采购啊，我们已经听说这个消息了，肯定要换的。”7月25日，在祥龙出租车工作已久的李全师傅告诉记者。

 

        不过相较于出租车公司的积极，司机对于更换电动车的反对声音却不小，这也成为该方案修改的重要因素之一。此前，深圳港龙出租车公司要求2016年年底前将旗下燃油出租车全部更换为电动汽车，就被司机以担心影响收入和辐射危害为由拒绝。
 

        “我这车现在每天至少充电三次，每次最少一个半小时，每天要花6个小时充电。”一位驾驶纯电动出租车的司机师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抱怨道。但这样的阻力却为换电模式电动车进入出租车名单找到了出路。
 

        从现实因素考虑，综合出租车的运营特点和对于行驶里程的需求，换电模式更具可行性和可操作性。此前北汽在这方面已经开启了换电版出租车和智能换电商业运营模式。2016年8月6日，北汽新能源正式与上海电巴、奥动新能源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对此北汽集团董事长徐和谊表示：“在2022年，北汽新能源将以替换的方式投放5万辆换电纯电动出租车。”
 

        尽管如此，换电模式的出租车仍然难言找到了大规模标准化运营的方式。车企、电池企业、能源供应方等各个参与方没有达成共识，使得车辆难以实现统一换电，更没有形成有效的商业运营模式。